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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4章 再回靈隱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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葉知秋能感覺到男人在看見自己記憶中的人後,神識更加用力地挖掘著他的識海。

他的大腦被不斷地剝開,那些記憶全部被展露在男子眼前!

天散道人,紀流蘇。

冰水變異雙靈根。

葉知秋的識海快要炸開了,就在他以為自己要痛昏厥時,那些侵入自己識海中的狂暴神識突然又猶如洪水般褪去!

他喘著粗氣,衣襟被汗水打濕。

男子站起身,手中握著他的翠滴石,似乎並沒有還給他的意思。

“你的來意,我已經知曉。”男子道。

葉知秋楞楞的,他現在四肢發軟,站不起來。

忽然間,一陣腳步聲從另一側方向傳來,是那位將軍帶著眾多傀儡趕往了這裏。

葉知秋心裏一驚,掙紮著想要起身,然而識海剛剛經歷過折磨,他又渾身沒有多少力氣,只能靠在墻邊,警惕地看著那位身穿鎧甲的將軍慢慢走近。

玄瑟踱步到男子身邊,雙目嗜血地盯著葉知秋,然後收回目光,朝男子拜了一禮,“城主,讓蟲子驚擾您,是屬下之過。”

城主!

葉知秋瞪大眼眸,原來這人就是鬼域之主——鬼無情!

“你先下去,”男子道:“這個人,我先帶走了。”

——

紀流蘇的識海傳音被擋了回來,她非常擔心葉知秋那邊的情況。

下一次蠻荒界的入口還不知道在哪裏,紀流蘇必須計算一下,她又嘗試了幾次識海傳音,然而都沒有得到回應。

離殷道:“不必擔心他。”

紀流蘇一怔,“為什麽?”

男子看著她,淺藍色的眼瞳中淡如止水,“蠻荒界只有一個人喜歡入侵別人的識海窺探記憶,就是那位鬼域之主。如果葉知秋遇上的是他,那就沒什麽危險。”

紀流蘇更加疑惑,眉頭微蹙,離殷看得出她在想什麽,嘴角輕勾,解釋道:“鬼域之主鬼無情,當年是跟在青霄門創派師祖莫青雲身邊的鬼修,兩人情誼深厚,乃是好友,師祖飛升後,鬼無情自願前往蠻荒界鎮壓暴動的放逐者和魔物,他不會傷害青霄門的弟子。”

寧鈺也聽師傅說過此事,鬼無情死前怨氣極大,化作鬼修後,被青隱仙人莫青雲感化,收為弟子,兩人的關系不僅僅是師徒,還是至交好友。

鬼無情放下仇恨,安心跟在莫青雲身邊,作為他的左膀右臂,在莫青雲當掌門的那段時間裏,幫了他很多。

莫青雲在一萬兩千五百年前飛升,受到天道制約,鬼無情無法飛升上界,便自願前往蠻荒界鎮守,算是為莫青雲了一樁心事。

這一去,便是一萬兩千多年。

聽離殷這麽說,紀流蘇也稍微放下心,同時又感嘆著青霄門真有排面。

但她還是隱隱有些擔憂,有時候聽到看到的東西,其實和真正的東西大相徑庭,比如上輩子落家和南宮家,要不是她去找了滄夢兒,恐怕一輩子都不會知道當年的滅門真相。

寧鈺與他倆在此道別,身為掌門,寧鈺如今有很多要事纏身。

來千盡雪山見紀流蘇一面,已經是他在百忙之中擠出來的時間了。

送別寧鈺,紀流蘇還得回一趟靈隱山,她能感覺到,天機石似乎又想告訴她什麽。

還沒走兩步,紀流蘇忽然發現她手腕上那根白色的因果線徹底消失了,這說明誓言因果已經結束,離殷沒有理由再跟著她了。

“離殷,”紀流蘇嘴角勾了勾,伸出手在男子面前晃晃,“因果沒了,你可以回青霄門了吧!”

離殷道:“不能。”

紀流蘇早就猜到他會這麽說,這些日子,她其實也習慣了離殷跟著她,而且,她雖然知道自己不喜歡離殷,但是不知為何,心裏也有著某種悸動,她說不清這是什麽感覺,不過,她似乎並不討厭。

“那行,我要回靈隱山。”

少年的語氣帶著幾分無奈,抽出長劍禦劍而上。

愛跟就跟吧,她佛了。

離殷跟在她身後,嘴角輕勾。

青霄門最近不太平,下山歷練的弟子們死傷慘重,皆是被魔修所傷。

掌門和執法長老葉知秋幾月前突然離開了青霄門,將事物全部交給了蘇長風等長老,五人忙的焦頭爛額,也不知道掌門什麽時候能回來,也不敢識海傳音去找人,畢竟他的脾氣五人都知道,威壓一出,所有人都會被嚇到腿軟!

蘇長風心細,想到掌門離開的時間同紀前輩離開的時間差不多,所以猜測兩人很有可能是呆在一起的。

他偷偷給紀流蘇發出識海傳音,幸運的是,被接收到了!

“紀前輩,請問掌門在您身邊嗎?”

紀流蘇看了一眼身後的離殷,男子微微挑眉,玩味的看著她。

“在呢,蘇長老怎麽了?”

蘇長風道:“今日禍亂修真界和凡間的魔修越來越多,那些下山歷練的弟子們都死傷了很多,所以,我們想請掌門回來商量對策。”

這可是大事!

紀流蘇道:“我知道,我會告訴他的!”

切斷識海傳音,紀流蘇對離殷道:“青霄門現在需要你,你還不快點回去!”

男子道:“若是連這些事他們五個人都解決不了,那麽長老這個職位也是白當了。”

這話說得。

紀流蘇道:“你的心可真大,自己的宗門都不管麽?”

離殷卻搖頭,“不,我的心很小。”

小到只裝得下一個人。

其他人無論是死是活都與他沒有半點關系。

魔脈在離殷身上發生了變質,將他所有的情感全部壓縮在了一個人身上。

那是逆鱗,半點觸碰不得。

——

深夜,青川山腳下,一戶農家剛剛吹滅燈,正要躺下休息,就聽得自己的木門外傳來幾個腳步聲。

他媳婦剛睡下,也被這腳步聲吵醒,農夫正敢疑惑,心想會不會是什麽小偷,他起身拿起放置在身邊的棒槌,小心翼翼走到門邊,拉下門栓,然後輕輕推開一個小縫,透過門縫,農夫瞇起眼睛向外面看去。

然而,他只看見了一顆充血的眼珠,猙獰無比。

正對著門縫,同自己隔門相望。

農夫一驚,恐懼從心底驟然升起,門突然被撞開!他舉起手中的棒槌朝門外的東西狠狠錘去!

那怪物有著一口獠牙,鋒利尖銳,牙縫中混著血肉,還有很多鮮血順著他的臉向下滑落!

怪物嚎叫一聲,沖上去頂開棒槌,然後一口咬掉了農夫的腦袋!

頓時鮮血四濺,染紅了墻壁!

床上的媳婦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,“啊啊——!!”

那怪物弓著身子,嚼碎了腦袋後覺得並不滿足,它將農夫剩下的身子扔到一遍,又將目光對準了蜷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的女人。

怪物沒有意識,只有本能的尋找著食物,它倒是挑食,只吃人腦。

角落中的女人被恐懼所籠罩,正在那張血盆大口即將咬上她時,一道紫色劍光突然從一旁的窗戶裏射進來,正中怪物的大腦!

綠色腐臭的液體濺了一地,怪物發出一聲哀嚎,隨即倒地!

“砰!”它重重摔在地面,身體忽然化作一灘綠色血水,那些東西將地面腐蝕出一個窟窿。

女人喘著粗氣,眼眶中淚水湧出,她跑下床,奔到農夫的屍體旁邊,淒慘的哭出聲來。

匆匆趕到的楚澤煙心裏升起一股愧疚,還是來晚了!

封家兄妹緊隨其後,院子裏早已是一片狼藉,穿著布衣的女人正抱著丈夫的屍體哭泣。

“哥哥,最近到底是怎麽了啊!不僅出去歷練的師兄弟們死了那麽多人,連青川山腳下也多了那麽多魔物!”封子蝶道。

封子玉沒有回答他,少年眉目間神色凝重,他和楚澤煙都有預感,這修真界怕是要不太平了。

近日長老們一直在商議事情,直系金丹以上弟子皆被派往青川山一帶民間除魔,可魔物太多了,根本除不過來。

楚澤煙用丹藥清除了地面上殘留的綠色血水,剛想要安慰身邊哭泣的女人,卻見她面目猙獰地咆哮著:“為什麽你們不早點來?!為什麽?!”

楚澤煙心中酸澀,說不出來話。

他知道她剛失去丈夫,心神受到重創,這時候不能再刺激她了。

他偷偷給女人留了一些錢,同封家兄妹一道趕往了下一個鎮子。

而在他們走後,女人慢慢站起身,拿起了屋內桌子上的剪刀,刺進了自己的胸口。

這樣的事情發生在青川山腳各個鎮子裏。

——

靈隱山上次遭受襲擊後,紀流蘇沒來得及收拾。

所以此時到達靈隱山,山頂還是亂糟糟的。通往幻境的山洞洞門被巨石堵上了,要進去,還得從木屋後面的小池中進入。

“離殷,你在外面等我吧。”紀流蘇道。

這池水臟兮兮的,離殷肯定不願意跳進去。

果然,如她所想,男子的眼眸在看見小池的那一刻,嫌棄的意思毫不掩飾。

紀流蘇跳進水中,順著底下的通道一路游進了洞中。

身上的衣服被盡數打濕,紀流蘇沒打算用靈力蒸幹它,反正等會出去還要濕一次。

洞中有許多魔蟲的屍體,還有些許殘留的魔氣,紀流蘇清除掉它們,朝著幻境入口走去,老祖宗的屍骨依舊躺在地上,紀流蘇把它扶起來,重新放好。

她隨手撿起一塊小石頭,放在老祖宗身後的石墻邊,嘴裏道了一句:“破!”

石墻霎時裂出一道縫隙。

紀流蘇鉆了進去,很快便走到了小湖邊。

湖中央的亭子依舊挺立在那裏,裏面的藍色石頭閃閃發光。

紀流蘇有所感應,邁著步子踏上了湖面,走到亭子裏後,她身側突然傳來了一個輕笑聲:“原來要這麽過來嗎?”

紀流蘇一驚,手中問心劍直接朝身後砍去!

紅色的身影輕輕一側,躲過了她的攻擊!

男子嘴角殷紅,帶著一絲溫和的微笑,紅色的瞳孔中散發出些許興奮的光芒,“是我啊流蘇。”

紅衣男子欺身到她面前,一手摁住她的手腕,將她禁錮在懷中,“怎麽突然對我刀劍相向呢?”

紀流蘇瞇了瞇眼,“你怎麽會在靈隱山的幻境裏,”另一只手執劍,對準紅衣男子的胸口,“蕭尋衍。”

蕭尋衍笑道:“流蘇,我一直在這裏等你,是為了告訴你一些事。”

“什麽事?”

紅衣男子道:“從上次在廟子裏見到你,我就覺得奇怪,你的身上,怎麽會有魔氣?”

魔氣!?

紀流蘇推開蕭尋衍,運起靈力轉了一個周天,但是她自己什麽都沒有感覺到。

“騙我?”她挑挑眉。

蕭尋衍搖頭,“你當然無法感覺,不然早就被發現了不是嗎?”

濃郁的魔氣匯聚在他指尖,蕭尋衍在紀流蘇腰間輕輕一扯,突然一陣金屬鎖鏈的聲音碰撞出清脆的響聲!

而後,她腰間黑色的霧氣散去,出現的,是一條長長的鎖鏈!

紀流蘇見過此物,上輩子端魔宗的時候,在倪飛欒的寶貝袋子裏翻到的。

——牽心鎖。

被牽心鎖連接的那人,無論身在何處,都會被鎖頭持有者找到。

她對魔修的東西不感興趣,所以扔給了離殷。

而現在,她被這玩意兒給套住了,給她拴上牽心鎖的那人,不言而喻。

紀流蘇的心仿佛突然置於冷水中,之前的那些悸動被這一把鎖打的幹幹凈凈。

原來,從一開始,離殷就打定了這個主意。

紀流蘇討厭這種被束縛自由的感覺。

“牽心鎖,流蘇,你說離殷他怎麽會對你做這種事情呢?”蕭尋衍道。

他的語氣裏充滿了同情,但聽見在紀流蘇耳朵裏,卻是在諷刺。

她冷笑一聲,“蕭尋衍,那你又把我當過朋友麽?”

紅衣男子道:“自然是真心同你交好的。”

“不,”紀流蘇道:“你是真心要我死。”

“落家,南宮家,千盡雪山,引雷珠。”

“為了弄死一個我,竟然這麽大費周章,還真是幸苦你了。”

一切都已經被知曉,蕭尋衍沒有什麽好掩飾的。

他笑道:“流蘇,我是在完成你的願望,我在幫你啊。”

蕭尋衍擡起右手,袖子順著胳膊滑落,露出裏面那一節光滑潔白的手臂,而在右手的手腕上,有一道用刀子劃出來傷痕。

“三千年前,有一根紅色的因果線線,曾纏繞在我這只手腕上。”

他轉過身,俊美妖媚的臉上露出一抹絕望的微笑,聲音低沈,“你知道,那是什麽嗎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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